幫潼潼寫的日記

上個月初，我收到靈巖山寺寄來的通知，在15號和16號二天有萬人朝山的活動。朝山又叫拜山，以三步一拜的方式，朝禮名山聖境的諸佛菩薩，「朝山一拜罪滅海沙，念佛一聲福增無量」，相傳會有極大的功德。
在許多年前，我曾經當過幾次靈巖山寺朝山的義工，趁著值班的空檔也去朝山。自己說不上是虔誠的教徒，只是很容易被那個氣氛感染，也想試試自己的能耐，一連光著腳在碎石子上朝了兩、三次。
這回在出發前幾天，我問潼潼：「妳要不要和我去朝山？」她不解的問：「什麼是朝山？」我說：「朝山就是走三步，就要跪下來拜，然後站起來再走三步，又要跪下來拜……」我邊說邊表演跪下、五體投地的拜，「然後從山下一直拜到山上去。」聽到這裡，潼潼馬上回答我：「不要。」我問她為什麼，她說：「因為這樣很辛苦。」
好傢伙，小小年紀就知道好逸惡勞、趨吉避凶。
朝山那天，我載了兩個朋友在半夜十二點左右，開車從板橋上了北二高，因為半夜車少，才開了二個半小時就從板橋開到了埔里。朝山的時間不是之前的隨到隨朝，而是從早上六點開始，這下子還有三個半小時得熬。
我沒有什麼睡意，在山上到處走走。921大地震摧毀了許多主要的建物，到處都可以看到圍起來準備重建的圍牆。六點開始朝山後，因為我們是第一批，所以前進的很順利。如同以往在文化區看看，求了瓶大悲水後，在早上八點半又離開埔里，同樣只花了兩個半小時回到板橋。
晚上潼潼明明想睡又不睡，在鬧情緒地哭著，怎麼安慰都不靈。我在電視上播放從山上買回來的「萬人朝山」DVD影片，裡面記錄了靈巖山寺萬人朝山的由來，以及幾次朝山的畫面。沒想到潼潼一聽到DVD裡誦經的聲音後，立即停止了哭聲，專注的看著朝山的畫面，還不時問著：「他們現在在做什麼？」「他們在回向啊！」「什麼是回向？」「就是啊，你朝山以後，會有很多很多的好處，那我們要把這些好處都分給大家啊，這就是回向。」
說真的，宗教這種形而上的抽象思維，我實在沒法把其中的精神那麼準確的傳達給潼潼。不過畫面中的朝山隊伍中也有許多年紀很小的小孩子，大約也只有五、六歲左右，走在朝山隊伍的最前面，手上還拿著隊旗。雖然沒有三步一拜，但是至少也做到三步一跪。
我抱著有為者亦若是的態度鼓勵潼潼：「你看，你看，這麼小的小朋友也在朝山，下次爹地也帶你去朝山好不好？」這回，潼潼想了想，回答我：「我只要去看人家拜就好了，自己不要拜。」
對於畫面中那些壯觀的朝山隊伍，短期出家的學員淋雨朝山的鏡頭，潼潼印象相當深刻，不斷的追問每一個細節。甚至，之後的幾天，幾乎每天都要看個兩三次朝山的DVD影片。
朝山那天我從山上求回了一瓶大悲水。那幾天，剛好潼潼咳嗽的有些厲害，我倒了杯大悲水要給她喝，但是囑咐她，喝這杯水之前要先唸十聲「南無觀世音菩薩」才能喝。潼潼大概對於這種行為覺得很奇怪，頻頻問：「為什麼？」。老實說，我也解釋不上來為什麼，她也做得很奇怪，老是唸了三聲、五聲的就停了下來，沒有一次完整的唸完十聲，只好一再的從頭來過。所以，當最後一次她完整唸完十次，可以喝那杯大悲水時，我估計她大概也唸了上百聲了吧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