幫潼潼寫的日記

文/潼潼

打從潼潼開始上小學之後，學校的保健室也沒閑著的不斷發各種通知給家長。只不過，每次拿到這些健康檢查的單子，幾乎都不斷的告訴我們「貴子弟哪裡哪裡有問題，請家長多注意」。

視力檢查回來，說潼潼視力不良，要我們去診所再複檢。帶去診所檢查，有輕微的散光，於是現在每天晚上睡前都要幫潼潼點個眼藥水，控制視力別惡化變成近視。

身高體重檢查，結果「身高116.9公分，體重27.7公斤，經判讀結果為：體重過重」，於是學校要求我們幫潼潼注意平時的飲食，還列了幾項健康飲食的準則。

牙齒檢查，那滿口的爛牙自然過不了關，又被要求到牙醫診所去複檢。

說起潼潼那口爛牙，完全和她媽媽一模一樣。為什麼我可以這麼肯定，因為從小到現在，我從來沒有蛀牙過，唯二兩次進牙醫診所，都是因為換牙時，新牙已經長出來了，而舊牙依然堅固如昔，屹立不搖，完全沒有脫落的現象，於是只好到牙醫師那裡，硬生生的把那些「好的」舊牙齒給拔了下來，讓出空間給新牙。

這次回南方澳，小姨婆晚上在家裡請吃飯。冬天的晚上天黑的快，我們大約在傍晚五點半左右到達時，天色已經暗了下來，還下了點小雨，微濕的地面反映著昏黃的路燈。

小姨婆在廚房忙進忙出，大家都在客廳待著。有人看電視，潼潼則忙著和一隻叫「老大」的小土狗玩著。所有的人叫聲「老大」，老大就會回過頭來看著發聲的人，獨獨潼潼喊的沒有反應，這讓潼潼很不服氣，於是不斷的叫著「老大！老大！」舅公過來對潼潼說：「妳要對牠客氣一點，牠的年紀比你還大。」大概看這麼小的一隻狗怎麼可能年紀比自己還大，潼潼怎麼也不相信，一直問：「真的嗎？真的嗎？」

這時，外頭不時傳來響聲極大的「砰」，就像是炮彈的爆炸聲。原來在姨婆家的轉角處，有一個爆米香的小攤販在那裡做生意。每次爆米香做完，要打開時，他總會大喊幾聲：「買砰啊！買砰啊！（要爆了！）」然後一打開爐子，「砰」的一聲，伴隨著一陣濃煙和稻米的香味。

我大概九歲以前住在南京東路時，家附近也常有這種爆米香的攤子，那種30年前的響聲和現在聽到的沒什麼不同。在那個年代，能夠吃上一口這種由米爆出來甜甜的東西，已經是很好的零食了。

又是潼潼的生日。本來在這個生日之後，我應該就要留在家裡陪她才是，但是許多原因的考量下，我又一次食言了。

這趟回來之前，曾經在北京的辦公室中看過其他部門慶生，而最讓我難忘的，是那支蠟燭。其實我根本沒來得及看清楚整個過程，只見一道烈焰衝天，然後蠟燭像花朵一樣的張開，旋轉，然後唱著生日快樂歌。

文/潼潼

潼潼原版：
「我的故事

我晚上的時候做惡夢我夢到我去鬼屋，那裡面有鬼，而且裡面的鬼很恐怖，有一次鬼把我的媽媽綁架，而且還搶我媽媽的東西，鬼搶完就跑走了，結果我們家變得很亂，後來再整理一次，又變成乾淨的。

後來媽媽把我叫醒，其實偷別人的東西是不對的，偷別人的東西別人也會很生氣的。」

打從潼潼小的時候，我們就擔心她長大之後，人際關係會處理的不好。因為從小就可以看出她個性中那種強烈的……怎麼說呢？我們姑且稱它為「警察性格」好了，過於明顯。

舉個例子來說，在玩遊戲時，她非常堅持一些規則，只要玩伴沒有照規矩，或是玩到一半不想玩，她總是非常的生氣。又或是，有些事情對她來說，幾乎沒有任何轉寰的空間。往好處想，你可以說她重視承諾，所以當談好的事情一旦沒有照著原來的協議執行，她總是非常的不高興。像是有一次，說好輪流當鬼，結果該輪到潼潼當鬼時，同學說不玩了，潼潼就很生氣，覺得大家怎麼可以說話不算話，而且只有她沒當到鬼，很不公平。

射手座應該是很自由奔放、不受拘束的，大部分時候，潼潼也的確如此。不過有時候，她卻會給自己定很多規矩，或者在做某些事情時，會有一些固定的模式。

阿公阿嬤年齡漸漸大了，又有坐骨神經、靜脈曲張的問題，爬起我們家這四層公寓的樓梯，越來越吃力。加上潼潼上了小學，應該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空間，不能老是和大人窩在一個房間裡。於是我們開始思考搬家的問題，想找一個大一點的房子，讓潼潼有個自己的房間，阿公阿嬤也不必再費力爬樓梯。

老師評語：多認識國字，多查字典。注音多一點會更好。想當老師，要多多努力喔！

「爹地，我什麼時候才可以開始自己花錢？」

有次在講電話時，潼潼突然問了這麼一句。想想，也是，應該要開始給她零用錢，讓她學習一下自己管理自己的金錢。所以我回答：「可以，你跟媽媽說，讓媽媽每個星期給你100元，你可以自己把它存起來，或是等到你想買東西時，就可以從自己的零用錢裡拿。」

記得潼潼還在上大班的時候，有次學校做視力檢查，發了張單子回來，說潼潼的視力似乎有點問題，要我們帶她再去診所檢查一次。於是找了個假日，媽媽帶潼潼去眼科診所，檢查的結果說潼潼有些輕微的散光。

唉！我有些歎了口氣，潼潼最漂亮的就是那雙大眼睛，如果加上個厚厚的鏡片，實在可惜了。從診所回來後，潼潼自己似乎也有些緊張了起來，說：「我們班有二個男生和一個女生戴眼鏡，我不要當第二個戴眼鏡的女生。」

上兩個星期週五的回家作業，要寫一篇校刊徵稿，題目是「我愛地球」，學校發了一張稿紙，還要附上一張插畫。

潼潼在上小學之前的正音班，才剛開始上作文課，到現在總共上沒幾次課，進度也還停留在一些簡單的單句。像是問「爸爸長得怎麼樣？」潼潼寫：「我爸爸是寫字高手。」「媽媽長得怎麼樣？」潼潼寫：「媽媽對我很好。」基本上，這兩句回答根本是文不對題嘛！最後一題「你愛不愛你的家人呢？」潼潼寫：「有的愛有的不愛。」這麼坦白直率的回答，倒是超像潼潼的風格。

記得之前有一天我打電話回家，潼潼接過電話就對我說：「爹地，我想要換名字，我不想要叫陳昫潼了，好不好？」我有些好笑，問她：「妳為什麼要換名字呢？」她說：「沒有為什麼啊，因為我不喜歡。我跟阿嬤說我要換名字，阿嬤說要問你。好不好，爹地，我想要換名字。」

我問她：「那你要改成什麼名字呢？」潼潼回答：「你給我一本書，上面都是用注音寫的名字，我可以看得懂，我就可以選一個我自己喜歡的。」聽到這裡，我忍不住的大笑了起來。現在的小孩子實在真自由，自由到年紀這麼小，什麼事都可以自己作主，連改名字這件事都可以這麼簡單的提出要求。而且，還要有一本滿滿的名字讓她可以自己慢慢挑。

上個月中的某個禮拜天，潼潼突然說到，她很想知道學校圖書室早上剛開放的時候是什麼樣子。因為平日潼潼到校時大多已經八點以後了，有時甚至是八點半之後才到，那時候小朋友們已經集中在遊戲區，她很少有機會到圖書室去。但是據說早一點來的小朋友，可以在圖書室聽老師講故事。

七月底就要畢業了，等到潼潼上小學之後，就沒有機會看到「早一點的圖書室」是什麼樣子，所以我們決定隔天禮拜一就早起到學校。而且不知怎麼的，講著講著，潼潼不但要早到，還要第一個到學校。其實我們也不確定學校到底是幾點開門，就和潼潼說定了早上六點半起床，七點到學校。

只不過我才進入約定的咖啡廳，見了面，對方很主動拿出該店的儲值卡，點了兩杯咖啡，我也只好坐下來，簡單的聊幾句。

不過後來才知道，我才下車不久，車上的測速警報器就開始秀斗了。它把它內建在晶片中的所有台詞全都給唸了一遍，從「前方有照相偵測，限速40公里、50公里、60公里、70公里、80公里……」、「北上有照相偵測，限速40公里、50公里、60公里、70公里、80公里……」、「南下有照相偵測，限速40公里、50公里、60公里、70公里、80公里……」「三角架出沒路段，限速40公里，限速50公里，限速60公里……」一直唸到「限速110公里」，然後再從頭來過，一遍又一遍的不斷重覆。一向愛作怪的潼潼聽到這種凸槌的表演，自然是樂不可支的咯咯大笑。

我們參加幼兒園的畢業典禮已經不是第一次了，兩年前的懿軒、一年前的采潔，然後輪到現在的潼潼。所以整個典禮的程序其實對潼潼或是對我們來說，都算不上什麼新鮮事。

之前在北京時，我打電話問潼潼：「妳想要我參加妳的畢業典禮嗎？」潼潼很貼心的說：「想啊，可是如果你工作很忙，那也沒辦法啊！」然後她開始說，她們那天在學校練習畢業歌曲，她一直在忍著不要哭，因為她覺得很捨不得學校的老師和同學。然後說：「芷妍代表畢業生致謝詞，因為老師問誰要唸，只有芷妍舉手。」問她為什麼不舉手，她說：「因為我太悲傷了，我怕我唸一唸會哭出來。」第二次練習，潼潼還是很悲傷，只是到了第N次後，她說：「練習那麼多次，我已經不想哭了。」

我們問潼潼要不要去看祺祺叔叔剔光頭當阿兵哥的樣子，她一口就說好。於是我們打了電話給姨婆回覆，沒想到祺祺叔叔的女朋友已經答應要開車載姨婆去，所以我們也不用趕一大早出發。

【之一】
采潔不知道幫懿軒做了一件什麽事情，懿軒對采潔說：「謝謝，非常感謝。」采潔回話說：「說英文。」於是懿軒改口說：「Thank you! Thank you very much.」采潔很滿意的說：「好，很好。」懿軒馬上回話：「說英文。」采潔說：「這個又沒有英文。」在旁邊的潼潼慢條斯理的說：「Good! Very good.」

打電話回家的時間。

常常電話一接通，十之八九都是潼潼第一個搶上前來接電話，聽到是我的聲音之後，喊聲：「爹地～～～」然後第二句話就是：「還有幾天？（還有幾天會放假回臺灣）」不過她通常沒什麼耐性，講不了幾分鐘，就會：「爹地，Bye! Bye!」然後去忙她自己的事。